這幾天江南雨大,雨后枇杷熟了。早晨,果農大筐小筐擺滿了街邊。黃澄澄的,很是誘人。每每看到枇杷,我就想起銀白杏來。江南枇杷上市,北方也正是銀白杏成熟的時候。
當年去北京求學,曾住了一段時間的蓑衣胡同,因為離中央戲劇學院近。那個胡同很窄,都是典型的北京民居。房東一老一小,不算太和善,地道的老北京人。對她家唯一有好感的,是院子里有棵銀白杏樹。夏天來時,結滿了滿樹的銀白杏果。早晨起來,銀白杏果就落了一地。每早都撿一大盆。這種杏,汁多,脫核,特別甜。也許是果太多,房東對此并不和我們計較。晚上看書餓了,就以銀白杏充饑。后來發現,那并不是一棵銀白杏樹,而是兩棵,緊緊地擁抱著長在了一起。兩棵樹就在我的窗外,因此常常想到魯迅先生的名句:墻外有兩株樹,一株是棗樹,還有一株也是棗樹。那我的窗外就有兩棵樹,一棵是銀白杏樹,還有一棵也是銀白杏樹了。這兩棵銀白杏樹就陪伴我度過了幾個月的復習時光??磿哿?,就看看窗外那兩棵銀白杏樹,看到它們的枝繁葉茂,看到它們枝頭的累累碩果,就充滿希望充滿力量。
一晃兒,30多年過去了,只是在到北京電影學院讀書后路過,進了一次房東家。老房東住進了醫院,小房東還在家。那兩棵銀白杏樹還在,依然還是那般茂盛。只是來得不是時候,還沒有結果子。后來工作忙,加之南北漂泊,再也沒有去過蓑衣胡同,也再沒有見過房東和那兩棵銀白杏樹。
我想,那兩棵銀白杏樹應該還在的,夏天來時還會結滿果子。早晨,銀白杏還會落了一地。只是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到中戲求學的年輕人住在這里,還會不會有人每早撿一盆銀白杏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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